乡下的孩子除了上课时间,课余时间都在帮忙父母劳作或是玩耍,时间是自由自在的,当然在晚饭时间会听到全村的父母在高声喊叫,多像现在的回教堂诵经喇叭,在空气中回响。
我的童年时跟随母亲到胶园拜树头,无能力之前就在树下等母亲的同时,努力捐血供养一群群的轰炸机。
升中学的时候,我在暑假打工赚钱,不再帮忙父母拜树头。
暑假工不好打,干的是三行。顶着炎热天气在艳阳下工作,皮肤晒得像氧化的铜管。红毛人喜欢在海边搽太阳油晒,我们在工地晒还,出粮的时候手中的钱可以扭榨出血汗来。
工作的时候辛苦,领薪的时候可快乐了。
那个吃一碟馄饨面只要三毛钱的年代,数十块钱是很大笔的款项,拿在手里心也会发抖。平生第一次领薪,心里兴奋的发抖,谁知道这样就决定了后来打工仔的命运。
领薪的第一个念头不是奢侈的慰劳自己,而是跑去自行车店选了一辆拉风的单车。
那一年我念下午班,每天早上一如往常跟随母亲拜树头,下午则自行回家准备上学。午餐则是我最喜爱的馄饨干捞面,在胶园往还家途中的小镇里解决,一碟面只收几毛钱。
父母都在劳作,家是空荡荡的别说准备午餐,一切都得自己准备,除了一身清洗不掉的树胶味。
上学的路上不是孤独的,相伴的同伴是友族同学,没有隔膜也没有种族的区分。马路上的车流量稀少,最喜欢在路上互相追逐,享受疾风吹击在脸上的乐趣,嘻嘻哈哈一路到学校。
恶毒的太阳在头上阴险的笑,怎样也阻挡不了少年的无邪的心,每个上学的日子两个瘦小的身影在路上飞奔,风雨无阻。
放学的路上,总会经过一间“少女学院”。一个星期总有几天见一群少女在篱笆内活动,见我们经过就靠近篱笆戏弄我们,偶尔抛出一些字条,我们总是以鬼脸回应,然后无视她们快速离开。
多年后我才得知那一间是“少女感化院”,里面住的是大家嘴里说的“坏女孩”。曾经传来多位女生一丝不挂的在雨中潜逃事件,心里对这些“坏女孩”生了主观性的偏见,后来经过岁月洗礼才慢慢的改变。
我的第一部自行车,陪伴了我一千多个白衣青裤日子,离开了校园生活到社会,在一个回乡的日子惊觉不在了,心里有一丝丝的失落感。相伴多年的铁马就像将军与战马的感情,在战乱中默默生了心灵感应,成了彼此生活里的一部分。
人是有感情的动物,对人对物会日久生情,感情总是在岁月里无声无息的萌芽,总是在分离失去后那一刻,方会惊讶心里的那一份情素,再回头已是不胜唏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