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的故事

小時候愛聼婆婆講故事，婆婆講的故事沒有“狼來了”，也沒有“灰姑娘”，講的都是中國大陸鄉下的傳説，很多故事經不起歲月洗禮，都忘了。

雖然說婆婆講的是故事，卻跟鄉下的生活習俗有關，一些被“神化”了，也許是傳統觀念與封建思想，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下，生活習慣跟神仙有著密切的關係，而且深信不疑。依稀記得婆婆講的故事，其中有一個傳説，人跟其他動物一樣，而且能夠長生不老，但是需要付出代價，那就是必須經過蛇一般“脫皮”的痛苦過程。

在古代中國神話裏，神仙是凡人經過淨化后，脫胎換骨續而生上天堂位列仙班，這點婆婆是深信不疑的，同時也講述了不少流傳。也許至小跟隨婆婆生活，耳聞目染下也相信此間傳説，父親也講述神仙下凡的故事。

相傳在中國的五羊城，是中國大陸神仙最後降臨的地點，八仙是最膾炙人口的故事，八仙中的鉄拐李最愛化身乞丐，作弄霸主流氓，扶貧救困遊戲五羊城。從婆婆嘴裏滔滔不絕，生動活潑一一道來，宛如身歷其中，左鄰右舍往往聼得如痴如醉，在物質貧乏的鄉下，聼老人家講故事成了村子裏，唯一的娛樂，婆婆也樂在其中。

若是在今天的社會，若是有人說動物能跟人溝通，小孩子也不會相信，恐怕還會給人取消精神有問題。但是圍繞着婆婆的聽衆，卻個個聼得津津有味，不住打岔尋根究底追問所以，當然那時候人人相信月亮裏有嫦娥，阿姆施特朗登上月亮的新聞，並不是人人聽到或相信的。

“我的名字叫花鼻瑪！”，這句話聼了沒什麽大不了，很尋常嘛，對不？可是呢，從婆婆嘴中講出的時候，當然是另一回事了。講這句的不是“人”，只是借助婆婆的故事傳出來給大家聼，那其實是一頭母牛講的話。

婆婆講故事的時候，其中最愛講能嘴說人話的母牛，言之鑿鑿的傳述親眼見，唐山鄉下最後一只講話動物。婆婆說以前的動物會說人話，天上飛的，陸上走的，還有水裏游的都能說人話，由於跟人類發生衝突，最後選擇放棄講話的能力，這只自稱“花鼻瑪”的母牛，則是最後一只說人話的動物。

放棄一項權利需要莫大的勇氣，放棄説話能力許是如此，母牛花鼻瑪接受“手術”的時候，淚流雙眼默默的承受。在村民圍觀下，母牛嘴角插了火柴，在村長一聲令下點火，一聲長嘯黯然而止，陸地上最後一頭説話的動物，從此失去了人類最權威的能力 ~ 説話！

婆婆口若懸河，臉不改色的繼續講述，聽衆個個目瞪口呆，良久方長長的呼了一口氣，緊綳的神情仿佛得到了鬆懈，説不清是爲了母牛的解脫，還是惋惜了放棄説話的能力。

隨著婆婆多年前撒手人間，這類故事得不到傳承，沒有人會延續講述，也不會有人相信聼得如痴如醉，股市的真實性並不重要，重要的是聽衆得到他們所要得，也許是人與人之間的溝通，或許是辛苦一天後，送些身心疲累的娛樂，誰又在乎故事背後的真真假假？